困局 3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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困局 3
梳著羊角辮的小丫頭立即止住了哭聲，膽戰心驚的望著自己的娘親。
花幹頭巾瞪著眼前這幾個年輕女子，不甘示弱道：“說啊，怕什麽，有娘在呢！”
小丫頭這才捏捏諾諾地說：“我就說···說···她是野雞。”
此言一出，鐘楚楚臉色登時變得難看起來，她垂下頭，緊緊抿住唇瓣。
沈妙宜深深地看了一眼那個梳著羊角辮的小丫頭，今日之事前因後果她已經猜到。
那個花頭巾的婦人臉上閃過一絲怯懦，將閨女往自己身後拉了拉，隨即又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。
沈妙宜望著對面的女人：“諸位也聽見了，是你們女兒出口傷人在先，杏兒才會反擊，她並非無故傷人。”
“唉！”花頭巾立刻反駁：“說句話而已，你們也不能動手打人呀！你瞧瞧都出血了！”她將女兒的臉掰過來直勾勾對著眾人。
“不然呢？”沈妙宜不為所動：“你教子無方，出口傷人，我們反擊有何不可？”
“哎呦呦，哎呦呦，大家快來聽聽！”花頭巾見沈妙宜理直氣壯的樣子，登時不樂意了：“你們立女繡坊本來就是野雞窩！坊間都傳開了，你們幾個都是勾欄貨！”
“你，還有你！”花頭巾仰著臉，目光掃視過鐘楚楚一臉不屑叫罵著：“你們壓根不是正經繡娘，全都是破鞋！千人騎萬人壓的賤人！”
她指著沈妙宜的鼻子破口大罵，春夏氣不過正要沖上來理論，沈妙宜卻一把拉住她。
“費先生！”她揚聲對著人群最後面先生開口。
“您是老師，今日之事又發生在私塾，還請您說句公道話。”
被夾在眾人之中的費先生頗感無奈，他是個年逾四十的老舉子，在鎮上開了一家私塾，為人謙尋，是個老好人。
尋常私塾裏學生逗嘴吵架，他多半是各打五十大板，活稀泥了事。
可今日這事，這花頭巾的劉婆子不依不饒非要鬧到門上來，還得拉上自己，他也實屬無奈。
“咳······”他撫了撫胡須，一臉息事寧人的笑臉：“依老夫看，學生之間鬥嘴打架時有發生，今日罰她倆各抄十遍弟子規，讓她們長長記性。可好？”
對面的而花頭巾沒說話。
“先生此言差矣。”沈妙宜率先開口：“您方才也聽見了，是她出口傷人在先，杏兒出手反擊在後，凡事先有因才有果。”
費先生遲疑了片刻，訕笑一聲：“是是。”
“唉~”花頭巾一聽登時不幹了：“費先生！我們丫頭都流了這麽多血，您怎麽如此偏頗啊？”
“誰讓她出口傷人，活該！”春夏立即補上一句。
花頭巾見狀一把扯住春夏的領子：“你說什麽！”二人眼看就要扭打在一起，費先生覺得收不了場了，即刻板著臉怒喊叫一聲：
“統統住手！今日之事，雙方皆有錯處，劉家女兒出口傷人有錯在先，但是念在她也受了皮肉之苦，便扯平了。”
“那可不行！”花頭巾不幹了，抓著女兒非要個說法。
“那怎麽辦？”
雙方僵持不下，那花頭巾立刻改口：“我閨女吃了虧，自然不能輕易了事。”她輕蔑的看了一眼對面：“賠錢！一兩銀子！”
“什麽？”
春夏首先不依：“一兩銀子？你家一個月才掙幾個錢？就敢開口要一兩！”
費先生看了花頭巾一眼，也覺得她獅子大開口。
沈妙宜見她要錢，反倒覺得此事好辦了：“我也有要求！”她也立刻補充：“杏兒出手固然有錯，但出口傷人者須先道歉。”
說話間，她從袖筒裏掏出一兩銀子，擱在圓桌上。
花頭巾盯著那一兩銀子，心想這沈妙宜是真的有錢，頓時後悔自己說少了！一兩算什麽，應該說五兩！可是話出口木已成舟，她懊惱低啐了一口。
最終，她按著女兒的頭鞠躬道了歉。
一群人烏泱泱的來了又烏泱泱的散了。
事情看似解決了。
但只有沈妙宜知道，這只是一個開始。
夜裏，杏兒將自己捂在被子裏，春夏勸了半天，她還是不肯出來。
鐘楚楚從下午開始就始終沈默著。
她還以為贖身之後可以堂堂正正的活著，可是今日才明白自己有多麽天真。
那些婦人嫌棄的目光似鞭子一般狠狠抽打著她，她兩頰火辣，自覺無顏。
“楚楚。”
沈妙宜將一碗清湯素面遞到鐘楚楚面前：“方才晚飯你一口都沒吃，空腹傷身，吃些面吧。”。
鐘楚楚看著眼前這碗熱氣騰騰的面條癡癡地開口：“阿妙，也許，你不該花如此大的帶價為我贖身。”
沈妙宜見她耷拉著肩膀，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，自然明白她心有郁結。
便柔聲寬慰道：“楚楚，切莫胡思亂想。”
“我不是胡思亂想。”鐘楚楚將那碗面推開，直視沈妙宜：“你知道嗎？我今日恨不得有個地洞鉆進去。”
“我以為贖了身就可以像你一樣堂堂正正的活著，靠自己的雙手養活自己，不必強顏歡笑討別人的歡心······”她的眼淚翩然而下：“可是你聽聽她們說的話，每一句都像是刀子！”楚楚無助的哭了起來：“阿妙，我真的受不了！”
沈妙宜趕緊扶住她，眼眶也不受控制的發熱發酸：“楚楚！別難過，咱們活著是為了自己，旁人說什麽做什麽都不打緊。”
“不，她們的話，她們的眼神，都像是刀子一樣，我怎麽能視若無睹？”鐘楚楚緊緊抓住沈妙宜的手，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：“阿妙，你告訴我，怎麽不在意？”
“楚楚，嘴長在人家身上，咱們是沒辦法控制的，你只要堅定自己是誰，知道自己想要過什麽樣的日子就夠了。”
“呵呵呵，我是誰？”
沈妙宜看著她頹然的樣子，心中又氣又急：“你是鐘楚楚！”她深知楚楚心思細膩又敏感，她內心那一關，只怕不好過。
“楚楚，如今你已經恢覆了自由身，不必再深陷泥潭，咱們可以互相扶持，自由自在的活著，這難道不好嗎？”沈妙宜見鐘楚楚困頓萎靡，便想盡力的開解她，她深知這是一個漫長的過程，猶如破繭，還須楚楚自己內心堅定。
“你總是這樣說，可是阿妙，”鐘楚楚的淚水停不下來，聲音也變得絕望：“你可知？我不是你，我終究不是你啊······”
“你這話是何意？”沈妙宜不明白楚楚的意思。
“這世上，哪會有兩片相同的樹葉呢？”鐘楚楚垂下頭，神色哀傷。
沈妙宜正欲開口，春夏忽然從外面沖了進來：“楚楚，您說這種話，未免太沒有良心了。阿妙為了救咱們，花費了多少心血？她好不容易與蘇大人和離，本可以一別兩寬，為了咱們還是······”
“對，你說的對，她有個出身名門的夫君，哪怕和離了也對她念念不忘····”楚楚忽然笑出了聲，清淺的笑容卻飽含著深深的哀怨。
“所以我才說啊，我終究不是她······”
“我只是個人人厭棄的野雞而已·······”
“啪！”
沈妙宜沒有來得及阻止，春夏已然揮舞手臂重重給了楚楚一巴掌。
鐘楚楚白皙的臉頰上，霎時浮現出一道清晰的掌印。
三人都楞住了。
“你居然說出如此自輕自賤之言，真是枉費阿妙為你我一番謀劃！”春夏死死地瞪著鐘楚楚，這是她從小一起長大的姐妹啊，為什麽，為什麽會如此自怨自艾？
鐘楚楚歪著頭，絲毫不在意側臉傳來的灼痛，這一點點的痛，哪裏又抵得過她此時心底的無助與哀傷呢？
“是啊。”她恍惚的擡起頭，淚眼朦朧地望著眼前的阿妙：“實在辜負了你的一番好心······”
“楚楚！”沈妙宜撲到鐘楚楚的面前，她緊緊拉著鐘楚楚的雙手，她的十指好似冬日寒冰，令人心頭一悸。
“你別這樣，楚楚，這世上沒有什麽過不去的坎。”她從後面拉來薄被：“你今日也累了，先好好睡一覺，好不好？”沈妙宜像是對待一個鬧脾氣的孩童一般，溫柔耐心的哄著楚楚。
春夏垂下頭一言不發地走到小院裏，月色將她的身影拉的好長，她的心中好恨，恨那喪盡天良將女兒買入青樓的爹娘、恨這個世道為何總是為難弱者、恨那些花錢巧語風流成性的男子、也恨自己今日沒能將那些口出惡言的婦人們狠狠揍一頓······
銀月耀空，萬秀湖畔的山水草木悉數籠上一層淡淡的餘暉。
山水無言，雲幕無聲，一切似乎都如往常。
繡坊中的姑娘們卻整夜輾轉反側，無一成眠。
“砰砰砰···”
雞鳴時分，沈妙宜一夜未合眼，門外突如其來的響動令她心慌不止。
“是誰？”
“二少奶奶，是我，東寶！”
院子裏，她捂著胸口長呼一口氣，此刻也顧不得糾正稱呼，隔著門板謹慎的問道：“怎麽了？”
“二少奶奶···”東寶的聲音帶著絲絲哭腔：“國·····國公爺辭世了····”
“什麽？”
沈妙宜以為自己聽錯了，她急匆匆打開後門，東寶正跪在門口，一身麻衣，頭裹白布，雙手舉著白布一臉哀傷地望著她：
“國公爺昨夜子時在別苑突發惡疾。”
她楞了楞，遲鈍的伸手接過那條雪白的布條。
東寶起身拱手道：“小的是奉大少爺之命前來報喪的。”
她詫異擡眸：“大少爺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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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妙宜深深地看了一眼那個梳著羊角辮的小丫頭，今日之事前因後果她已經猜到。
那個花頭巾的婦人臉上閃過一絲怯懦，將閨女往自己身後拉了拉，隨即又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。
沈妙宜望著對面的女人：“諸位也聽見了，是你們女兒出口傷人在先，杏兒才會反擊，她並非無故傷人。”
“唉！”花頭巾立刻反駁：“說句話而已，你們也不能動手打人呀！你瞧瞧都出血了！”她將女兒的臉掰過來直勾勾對著眾人。
“不然呢？”沈妙宜不為所動：“你教子無方，出口傷人，我們反擊有何不可？”
“哎呦呦，哎呦呦，大家快來聽聽！”花頭巾見沈妙宜理直氣壯的樣子，登時不樂意了：“你們立女繡坊本來就是野雞窩！坊間都傳開了，你們幾個都是勾欄貨！”
“你，還有你！”花頭巾仰著臉，目光掃視過鐘楚楚一臉不屑叫罵著：“你們壓根不是正經繡娘，全都是破鞋！千人騎萬人壓的賤人！”
她指著沈妙宜的鼻子破口大罵，春夏氣不過正要沖上來理論，沈妙宜卻一把拉住她。
“費先生！”她揚聲對著人群最後面先生開口。
“您是老師，今日之事又發生在私塾，還請您說句公道話。”
被夾在眾人之中的費先生頗感無奈，他是個年逾四十的老舉子，在鎮上開了一家私塾，為人謙尋，是個老好人。
尋常私塾裏學生逗嘴吵架，他多半是各打五十大板，活稀泥了事。
可今日這事，這花頭巾的劉婆子不依不饒非要鬧到門上來，還得拉上自己，他也實屬無奈。
“咳······”他撫了撫胡須，一臉息事寧人的笑臉：“依老夫看，學生之間鬥嘴打架時有發生，今日罰她倆各抄十遍弟子規，讓她們長長記性。可好？”
對面的而花頭巾沒說話。
“先生此言差矣。”沈妙宜率先開口：“您方才也聽見了，是她出口傷人在先，杏兒出手反擊在後，凡事先有因才有果。”
費先生遲疑了片刻，訕笑一聲：“是是。”
“唉~”花頭巾一聽登時不幹了：“費先生！我們丫頭都流了這麽多血，您怎麽如此偏頗啊？”
“誰讓她出口傷人，活該！”春夏立即補上一句。
花頭巾見狀一把扯住春夏的領子：“你說什麽！”二人眼看就要扭打在一起，費先生覺得收不了場了，即刻板著臉怒喊叫一聲：
“統統住手！今日之事，雙方皆有錯處，劉家女兒出口傷人有錯在先，但是念在她也受了皮肉之苦，便扯平了。”
“那可不行！”花頭巾不幹了，抓著女兒非要個說法。
“那怎麽辦？”
雙方僵持不下，那花頭巾立刻改口：“我閨女吃了虧，自然不能輕易了事。”她輕蔑的看了一眼對面：“賠錢！一兩銀子！”
“什麽？”
春夏首先不依：“一兩銀子？你家一個月才掙幾個錢？就敢開口要一兩！”
費先生看了花頭巾一眼，也覺得她獅子大開口。
沈妙宜見她要錢，反倒覺得此事好辦了：“我也有要求！”她也立刻補充：“杏兒出手固然有錯，但出口傷人者須先道歉。”
說話間，她從袖筒裏掏出一兩銀子，擱在圓桌上。
花頭巾盯著那一兩銀子，心想這沈妙宜是真的有錢，頓時後悔自己說少了！一兩算什麽，應該說五兩！可是話出口木已成舟，她懊惱低啐了一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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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只有沈妙宜知道，這只是一個開始。
夜裏，杏兒將自己捂在被子裏，春夏勸了半天，她還是不肯出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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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還以為贖身之後可以堂堂正正的活著，可是今日才明白自己有多麽天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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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楚楚。”
沈妙宜將一碗清湯素面遞到鐘楚楚面前：“方才晚飯你一口都沒吃，空腹傷身，吃些面吧。”。
鐘楚楚看著眼前這碗熱氣騰騰的面條癡癡地開口：“阿妙，也許，你不該花如此大的帶價為我贖身。”
沈妙宜見她耷拉著肩膀，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，自然明白她心有郁結。
便柔聲寬慰道：“楚楚，切莫胡思亂想。”
“我不是胡思亂想。”鐘楚楚將那碗面推開，直視沈妙宜：“你知道嗎？我今日恨不得有個地洞鉆進去。”
“我以為贖了身就可以像你一樣堂堂正正的活著，靠自己的雙手養活自己，不必強顏歡笑討別人的歡心······”她的眼淚翩然而下：“可是你聽聽她們說的話，每一句都像是刀子！”楚楚無助的哭了起來：“阿妙，我真的受不了！”
沈妙宜趕緊扶住她，眼眶也不受控制的發熱發酸：“楚楚！別難過，咱們活著是為了自己，旁人說什麽做什麽都不打緊。”
“不，她們的話，她們的眼神，都像是刀子一樣，我怎麽能視若無睹？”鐘楚楚緊緊抓住沈妙宜的手，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：“阿妙，你告訴我，怎麽不在意？”
“楚楚，嘴長在人家身上，咱們是沒辦法控制的，你只要堅定自己是誰，知道自己想要過什麽樣的日子就夠了。”
“呵呵呵，我是誰？”
沈妙宜看著她頹然的樣子，心中又氣又急：“你是鐘楚楚！”她深知楚楚心思細膩又敏感，她內心那一關，只怕不好過。
“楚楚，如今你已經恢覆了自由身，不必再深陷泥潭，咱們可以互相扶持，自由自在的活著，這難道不好嗎？”沈妙宜見鐘楚楚困頓萎靡，便想盡力的開解她，她深知這是一個漫長的過程，猶如破繭，還須楚楚自己內心堅定。
“你總是這樣說，可是阿妙，”鐘楚楚的淚水停不下來，聲音也變得絕望：“你可知？我不是你，我終究不是你啊······”
“你這話是何意？”沈妙宜不明白楚楚的意思。
“這世上，哪會有兩片相同的樹葉呢？”鐘楚楚垂下頭，神色哀傷。
沈妙宜正欲開口，春夏忽然從外面沖了進來：“楚楚，您說這種話，未免太沒有良心了。阿妙為了救咱們，花費了多少心血？她好不容易與蘇大人和離，本可以一別兩寬，為了咱們還是······”
“對，你說的對，她有個出身名門的夫君，哪怕和離了也對她念念不忘····”楚楚忽然笑出了聲，清淺的笑容卻飽含著深深的哀怨。
“所以我才說啊，我終究不是她······”
“我只是個人人厭棄的野雞而已·······”
“啪！”
沈妙宜沒有來得及阻止，春夏已然揮舞手臂重重給了楚楚一巴掌。
鐘楚楚白皙的臉頰上，霎時浮現出一道清晰的掌印。
三人都楞住了。
“你居然說出如此自輕自賤之言，真是枉費阿妙為你我一番謀劃！”春夏死死地瞪著鐘楚楚，這是她從小一起長大的姐妹啊，為什麽，為什麽會如此自怨自艾？
鐘楚楚歪著頭，絲毫不在意側臉傳來的灼痛，這一點點的痛，哪裏又抵得過她此時心底的無助與哀傷呢？
“是啊。”她恍惚的擡起頭，淚眼朦朧地望著眼前的阿妙：“實在辜負了你的一番好心······”
“楚楚！”沈妙宜撲到鐘楚楚的面前，她緊緊拉著鐘楚楚的雙手，她的十指好似冬日寒冰，令人心頭一悸。
“你別這樣，楚楚，這世上沒有什麽過不去的坎。”她從後面拉來薄被：“你今日也累了，先好好睡一覺，好不好？”沈妙宜像是對待一個鬧脾氣的孩童一般，溫柔耐心的哄著楚楚。
春夏垂下頭一言不發地走到小院裏，月色將她的身影拉的好長，她的心中好恨，恨那喪盡天良將女兒買入青樓的爹娘、恨這個世道為何總是為難弱者、恨那些花錢巧語風流成性的男子、也恨自己今日沒能將那些口出惡言的婦人們狠狠揍一頓······
銀月耀空，萬秀湖畔的山水草木悉數籠上一層淡淡的餘暉。
山水無言，雲幕無聲，一切似乎都如往常。
繡坊中的姑娘們卻整夜輾轉反側，無一成眠。
“砰砰砰···”
雞鳴時分，沈妙宜一夜未合眼，門外突如其來的響動令她心慌不止。
“是誰？”
“二少奶奶，是我，東寶！”
院子裏，她捂著胸口長呼一口氣，此刻也顧不得糾正稱呼，隔著門板謹慎的問道：“怎麽了？”
“二少奶奶···”東寶的聲音帶著絲絲哭腔：“國·····國公爺辭世了····”
“什麽？”
沈妙宜以為自己聽錯了，她急匆匆打開後門，東寶正跪在門口，一身麻衣，頭裹白布，雙手舉著白布一臉哀傷地望著她：
“國公爺昨夜子時在別苑突發惡疾。”
她楞了楞，遲鈍的伸手接過那條雪白的布條。
東寶起身拱手道：“小的是奉大少爺之命前來報喪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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